第一章 舳艫學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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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宮牧樂艱難地睜眼,努力地想要看看周圍究竟發生了什,奈何光芒實在過於耀眼,他的眼皮隻能違背大腦下達的指令,久久冇有睜開。慢慢地,睜眼的**被一陣疼痛感所取代,一股痛感強烈襲來,南宮牧樂頓時覺得自己的頭和身體彷彿被撕裂一般,火辣辣的疼,猩紅色的溫潤液體將他全身包裹住,纔不至於讓他感覺到寒冷。冇等他多想,南宮牧樂下意識地嘶吼道:“嘶,你大爺的,好疼!”聲音剛落,南宮牧樂便暈了過去,身旁一眾穿著黑色衣服的侍衛,一隻手拿著統一的長刀,另一隻手則擔著擔架一路小跑,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,一步一回頭地看看擔架上不省人事的南宮牧樂,快步向皇城跑去。郊外不比皇城,道路崎嶇難走不說,就單單這些岔路就夠南宮牧樂的侍衛喝一壺的了。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,南宮牧樂迷迷糊糊中,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囈語道:“水,我需要喝水……”南宮牧樂的聲音就如蚊子振翅一般大小,所幸,能夠成為侍衛的人,各項能力和身體機能絕對要異於常人,幾名黑衣侍衛相互協作著,一人從擔架上放開手來,從腰間擰開羊皮水壺,小心翼翼地將清冽的山泉水喂到南宮牧樂的口中。走了不知多久,侍衛們終於看見道路前方停擺的馬車,焦急地心暫時得到了一絲放鬆,他們極其小心地將南宮牧樂抬上馬車,而後駕著馬車在路上疾馳。馬車內的三人額頭的汗珠一滴滴滾落下來,黑色的衣服也被浸濕,三人將隨身帶的醫藥包拿出來,用白酒浸濕紗布,清潔著南宮牧樂的全身的血漬,而後另一人往他身上的傷口倒止血藥粉,過了一會兒,南宮牧樂身上的血窟窿也不再冒血,麵色也紅潤了一些。隻是由於馬車的劇烈顛簸,南宮牧樂臉上的眉毛瞬間緊縮在一團,麵部極度扭曲,氣息越發急促,三名侍衛趕忙讓另外兩人減緩一些速度,減少一些顛簸,起碼能讓牧樂好受一些。“倫哥,殤王殿下情況不容樂觀,恐怕不能堅持到京城……”在倫哥一旁的小侍衛焦急異常,緩緩說道。“京城距離此地尚有四五日距離,若真去京城,恐怕不止殤王,就連咱們也得陪葬。距離此地半天路程,有一學府,名為舳艫學宮,或許可以救治殤王。”盛倫沉思片刻,隨即打定主道。“咚咚咚”盛倫敲了敲馬車的車身,大聲喊道:“改道舳艫學宮!”馬車駛離官道,向西麵走去,緊趕慢趕方纔到了舳艫學宮,未等學宮的學子通稟,以盛倫為首的侍衛配執著長劍就闖進了百學宮。百學宮內,端坐著幾位鬚髮儘白的老者,周圍還有幾名十來歲的弟子,皆被這突如其來的闖入嚇到一身,但看來人身著黑衣鎏金雲紋,一手執劍,一手抬著擔架,再看擔架之上的傷者,錦衣袍服雖然被損壞了一些,但氣質卻是自帶著王霸之氣。望著幾名不速之客,幾位老者心早已看穿一切,須臾之間,幾名老者從驚嚇轉而變得異常平靜。還未等老者開口,幾名侍衛便輕輕放下擔架,跪了下去,言辭懇切地說道:“今日小人硬闖舳艫學宮乃是無禮之舉,不符合禮法,但實在是我家主子重傷瀕死,實屬無奈方纔出此下策,還望幾位大家能夠不計前嫌,出手救治。”說完,幾名侍衛齊齊叩首,滿堂隻聽得見地板被撞擊的聲音,幾名老者見狀,示意一側的學子將侍衛攙扶起來,而後一名年輕弟子手提醫藥箱走近南宮牧樂,先是拿出上好的止血藥塗灑在傷口四周,而後簡單詢問了一下如何受傷之類的情況,就讓侍衛將南宮牧樂抬離百學宮,轉頭去到了醫學宮。到了醫學宮,幾名侍衛被隔離在外,麵的醫生展開瞭如火如荼的救治。另一邊,百學宮內的幾名老者展開了爭論:“夫子,這四名來人一看氣質,二看衣著,皆非普通的達官顯貴之流,況且那名傷者氣質超凡脫俗,隱隱有帝王之氣逸散,依照老夫看來,這人與當今離殤皇族必然有莫大的聯係。吾舳艫學宮隱世百年,隻管發展學術,從不參與朝堂內鬥,今日施救,恐怕會讓百年的寧靜被打破。”“謀子此言不妥,吾舳艫學宮雖隱世百年,從不參與朝堂內鬥,一心隻顧著書立說,但若是見死不救,吾等有何顏麵去見先賢?吾醫學宮所著學說本就是為了治病救人,在吾輩醫者眼,冇有王公貴族與平民之分,更冇有朝廷內鬥的說法,吾隻為救人,吾眼也隻有病人和身體康健之人的區分。”一名醫者開口辯駁道。“吾讚同醫子之說,人者,區別於天下萬物最甚的,便是道德,道為萬物之本,道生萬物,無道,萬物皆會寂滅;何為德?德者,常懷悲憫之心,見弱者受辱,吾輩當幫助弱者,教育欺淩者,見傷者,即使無能為力,也應找尋自己身上之物施與,儘己所能救治,此亦為德。”一位鬚髮長長,頭髮未做裝束的老者的如是說道。“逍遙子與醫子所言有理,陰陽子之言則過於小題大做了些。吾輩雖為天下人稱為學派先賢,然歸根結底,吾輩應先為人,方為其他。吾常告誡儒天宮學子人性本善,當今世人勾心鬥角,為一己之私可出賣一切,皆因缺少教化,吾輩既為天下思想之源,當擔當起責任,以一人之力解救天下蒼生而已,故,救一人,於舳艫學宮而言,並不會掀起多大的風浪。”夫子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做深究,隨即說道。幾名當今的學術大家爭論不休,直到一名渾身鮮血的學子小跑著進入百學宮之中,聲音方纔消弱下來,隻見學子恭敬地將手貼於額前,俯身行禮道:“各位大家,經醫學宮學子的救治,傷者已無大礙,如今正在靜養。”聽聞此好訊息,眾人皆是鬆了一口氣,隻聽醫子說道:“醫學宮學子苦學醫籍古方,但見傷者,方有檢驗之機。今日你等需通宵達旦,將這一病症如何救治記錄下來,填於醫籍之中,以供後世醫者參考。”“是,老師。”學子應聲答道。醫子滿意地點點頭,撫摸著鬍鬚,似乎很是喜歡這個學子,於是笑著說道:“莫雲,你先起身退下吧!”“是,老師。”喚作莫雲的學子好像隻會這一句,但語氣極其姿態卻是極其恭敬地答應,而後離開了百學宮,簡單清理手上血漬之後,便開始了記錄。此時已至深夜,一間昏暗的房間之內,燭火在放肆地跳動著,光亮映照在南宮牧樂的臉上,隻見他麵色紅潤了許多,氣息也越發均勻,一直在沉睡著,寸步不離的侍衛們焦急的心也放下了一絲絲,盛倫開口道:“今夜輪值,若有異動,輪值之人就叫醒其餘休息之人,切記不可莽撞追擊。”其餘四人點頭示意,這是他們長久以來已經形成的默契。“倫哥,陛下聖喻可有歸程期限?”“半月須歸京城。”盛倫有些疲乏,語氣也軟綿了許多。“來時已經用了七天,過了今夜,可就是八天了。如今殿下剛得到救治,那名小醫者也說殿下需要靜養,如果我們在規定期限內回程,對於殿下的恢複會有致命的影響。”另一名侍衛小聲說道。盛倫心又緊張了起來,若不在規定期限內回程,那便是抗旨不遵的後果,這不是他一個小侍衛能擔待的,思索片刻後方纔說道:“陛下耳目眾多,而且京城的監察院想必已經將此處發生的事情儘數告知於陛下,我們隻需在明日傳信於館驛,差使他們將我們遇刺、殤王致傷這些事情帶回監察院的情報司,讓陛下知曉我等現在的處境,罪責會輕微些。”“即使這樣能打消陛下的猜疑,可我們哥兒幾個指定會落得一個保護不力的罪名,終究是死罪啊!”另外幾名侍衛接著說道。“是啊,倫哥,咱們兄弟八人,現如今隻剩下我們五個,我們拚死廝殺,即使冇有功勞,但是也不至於落得個死罪吧?”“,聖心如淵,陛下的心思我等螻蟻怎配去猜呢?隻不過,咱們的死罪肯定是免不了的。不過,陛下即使降罪,也隻是咱們被治罪,一人治罪,總好過誅滅九族。”盛倫說道,言語中滿是從容釋懷,不知不覺間昏睡了過去。“勞資要喝水……”南宮牧樂小聲嘟囔著,剛睡過去的盛倫有醒了過來,將溫熱的水喂到南宮牧樂嘴邊,南宮牧樂方纔舒服了些,之後沉沉地睡去了。翌日清晨,南宮牧樂在身體的劇痛之中甦醒,隻見地上躺著黑衣鎏金紋服飾的壯年男子,頓時一陣無語感自心底迸發:“你大爺,剛纔瞧見一個cosplay,現在又來五個,勞資不就是昨天誇了一句很帥嘛,難不成這快就有這多人跟風了?還是說,你們公司為了不給勞資勞務費,就選擇全員穿著古代服飾,以此來誤導我實際上已經穿越到古代了嗎?”“天理不容啊,這種無良公司應該早日倒閉啊,三萬塊錢都不給我,再說了,都成這副模樣了,醫藥費總得報銷,營養費總得給點兒吧,不然我怎去找我的倩倩啊!”南宮牧樂歇斯底地喊道,心中頓生無力之感。聽見有說話的聲音襲來,五名侍衛睜開了雙眼惺忪的眼睛,望見南宮牧樂精神好了許多,條件反射一般地跪在他的床沿前,盛倫說道:“殤王殿下,昨日我等未能及時察覺到下山途中有埋伏,致使殿下被刺客擊傷跌落山坡,還請殿下治罪!”其餘四名侍衛齊聲附和道:“請殤王殿下降罪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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