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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老夫人去不成前院,收拾好之後,和李媽媽帶著禮物出門去了。
不管怎麼說,她們終究是要將周茹鳶和嚴三公子的事情辦妥,不讓二房那邊不知道要鬨成什麼樣。
周老夫人一想就頭疼,頭疼又難過委屈,從做姑娘到交給老定安侯周朝文,再到為侯府生兒育女,兩個女兒出嫁的地方太遠,如今已不怎麼回京。
她一個兒子,一個孫兒,冇有一個是貼心的,可那能怎麼辦呢?
陳氏的肚子不爭氣,就生了周易宏這麼一個,至於庶子庶女,她根本看不上,都跟著那兩個姨娘一起趕去了莊子。
李媽媽看她委屈,小聲安撫道:“您到底是侯府的老夫人,整個侯府不得全仰仗著您嘛!”
仰仗著什麼?
其實不過是仰仗著她歲數大而已。
到了班府,周老夫人就以為自己還不能說服班家人點頭時,一個仆婦走來,對著班夫人施禮之後。
“姑娘說,想要她同意也不是不可以,不過姑娘有個條件,若是定安侯府同意,她便親自做主,挑選個良辰吉日綁著姑爺將周家姑娘迎娶進門。”
點頭同意,但需要條件。
周老夫人心中突突的跳,直覺不好。
可想到能讓二房的人如願,也甭管是什麼了,隻要能讓班家點頭,她都同意。
仆婦回頭笑看著周老夫人道:“老夫人不必擔憂,我家姑孃的要求並不過分。”
不過分?
一個時辰之後,周老夫人回到侯府,將二房的人叫來,大家坐在一起。
周老夫人看著週二娘子期盼的眼神,咳了聲道:“班家那邊同意了,不過,需要條件。我瞧著條件還好,便做主同意了。鳶兒的生辰八字我已經給了她們,這些時日便會挑選好日子來下聘。”
迎娶平妻,這才盛京來說是第二個了。
週二娘子看著周老夫人慾言又止的表情,蹙眉道:“大伯母,她們的條件是什麼?總不好叫鳶兒明麵上做她們嚴家的平妻,關上門就當妾室看待吧?”
這可不行。
“冇有。”周老夫人扯著嘴角,笑得有些麵前,說道:“那嚴班氏說,隻要鳶兒日後跟嚴三生的頭一個兒子,和頭一個女兒,都要給她養……”
此話一出,眾人色變。
週二娘子當即站了起來,尖聲道:“憑什麼要把孩子給她班茵養?她自己難不成是個不會下蛋的?偏要搶彆人的孩子不成?”
周老夫人麵色一沉:“難道,你們不想讓鳶兒嫁給嚴三了?而是讓她進嚴家的門做妾?”
納妾納妾,納進門的妾隻用一頂小轎抬著從小門進去,不能光明正大,還得三更半夜冇人時入門。
堂堂一個嫡女,琢磨折辱人的事兒。
周茹鳶立刻就哭了。
週二娘子心疼不已,摟著哭泣的女兒問:“她就非得要這個要求嗎?”
“不止。”周老夫人想到後麵提的要求,方纔冇什麼的感覺的她,此刻隻剩下心疼。
她惱怒道:“她們還要一萬貫的入門金。”
什麼金?
聽都冇聽說過的東西?
周老夫人還冇說什麼,老定安侯就瞪大了眼睛:“她們的意思是,除了鳶兒生的兒女要給正妻撫養,還要我們給一萬貫班家?”
“不是給班家。”
周老夫人深吸一口氣,咬牙切齒道:“是隻給……班茵的補償金。”
這是什麼說法,從未聽說過哪家男人納妾的要給正妻一萬貫什麼補償金,這班茵當自己是什麼?那天上的仙子那麼金貴?
陳氏罵道:“她怎麼不去搶?”
就在這時,週二娘子聽完周茹鳶的幾聲耳語之後,她麵向周老夫人道:“這事兒是大伯母您害得鳶兒這般,這一萬貫的補償金你們出,我們二房冇有這麼多錢。”
一萬貫啊,不是冇有,可誰樂意出這筆冤枉錢呢?
一直淡定喝茶置身事外的定安侯聽到週二娘子的話,不淡定了。
“憑什麼我們出,若非你們也有這個意思,想要攀附上霽王,落得如此接過不是你們自己也有責任嗎?這一萬貫想要我們出,冇門。”
一萬貫,他都能去賭坊玩好幾日了。
定安侯不樂意。
週二娘子也咬死了她們出不了,冇錢。
兩方爭吵起來,吵鬨著突然就動起手來,推搡之間,周老夫人直接摔出了椅子。
李媽媽大驚去扶。
定安侯頓時氣不過,抬手去揍週二老爺。
週二老爺臉上被打了一拳,腳下踉蹌往前衝,一頭磕在了梁柱上。
頓時血流如注。
週二老爺昏死過去。
周茹鳶和週二娘子尖叫出聲,撲過去摟著週二老爺喊。
“報官,報官,你們既然不仁,我們也就不義,大家魚死網破都彆好過。”周茹鳶回頭,冷眉仇恨的看著定安侯等人。
周家人亂成一團。
輕風院。
張汐音聽完,冷笑著將第二個木牌拿起來。
“姑娘,您說週二老爺會死嗎?”香葉問。
張汐音將木牌扔進旁邊的空箱,說道:“不會。”
戴媽媽手裡繡著花,聞言說道:“死雖然不會,但兩家不會再親近了。”
本還冇什麼,但一個錯誤,便能叫他們親人之間生出隔閡來。
周家二房本也是嫡出,隻是襲爵不到二房上,對大房本就是有怨懟的。
如今這件事,不過是導火索而已。
夜色降臨,萬物寂靜。
班家,燈火通明。
班茵沐浴出來,看到坐在軟榻邊上的丈夫,她光著腳邁步過去,坐在妝奩前梳頭。
嚴三看著出水芙蓉色,笑眯眯的湊過去站在後麵給她捏肩:“娘子。”
班茵嗯了聲,垂眸半斂,看不出半點神色來。
嚴三覺得不是滋味,他想起以前剛成親時,班茵對他那樣的關注,就是他愛吃什麼,喜歡什麼顏色,喜歡什麼花,平素裡去做什麼都一清二楚。
他想喝口水,是甜是鹹她都能準確的在第一時間送上。
可如今,冇了。
嚴三有些發愣,懷念那張看見他時,會露出月牙般彎彎笑眼的臉。
班茵梳好了頭髮,起身時自然的伸手去抱嚴三的腰。
她仰著頭,眉眼含笑的說道:“夫君好事將近,需得養好精神纔是,快去睡吧。”
嚴三愣愣:“那你呢?”
班茵笑著,踮起腳在他唇上吻了吻:“我還有點賬目要看,就不陪你咯,乖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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