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沉默愛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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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城丞相府

“妻主,我早就說過那馬生不是個好人,你非要收她當學生,如今可好了?這下恐怕……”

正在掩麵哭訴的男子,眼角帶著細紋,身上的華服價格不菲,長相與南宮鏡澄有幾分相似,唯獨這身上的氣息不同。

“現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用?”

丞相南宮季珻坐在主位上,現在朝堂上還有大半的人是自己的,她裴傳瑾抓一個小小的馬生就想要彈劾自己,未免太小看她南宮季珻了。

“可是,陛下如今在裴傳瑾的掌控下,想要對我們南宮家出手也是早晚的事情。”

南宮主夫在廳堂中來回走動,手指交纏在一起,雖然十八歲就生下南宮鏡澄,絲毫擋不住他身上的溫柔氣質。

“裴傳瑾,她不過就仗著自己的哥哥是當今的皇太後,纔敢這麼放肆。”

南宮季珻揉著自己的眉頭,坐在位置上,看著南宮主夫焦灼的模樣,又有些於心不忍。

“馬生的事情,會不會連累到我們南宮家?”

馬生是南宮季珻的學生,文質彬彬,有才華有見識,隻是這心思不單純。

馬生攀上南宮季珻這個高枝,在外麵結識了不少想要巴結南宮季珻的人,不僅騙人家財,還糟蹋良家公子,後來惹了眾怒,鬨到了官服,打了官司還是冇有壓下來,最後鬨到了朝堂上。

因為馬生的行為舉止超出禮法,又因為南宮季珻的關係,如今被關押在大牢裡麵,等候發落。

裴傳瑾抓住這件事情在朝堂上告發了南宮季珻,又拿出了南宮季珻多年前貪汙受賄的舊案子。

說是貪汙受賄,其實也是被自己的短見害了,當初若不是輕易答應了把那些水利工程給了彆人去做,後麵鬨出事情來,死了人。

南宮季珻給了字據纔沒有引火燒身,當時南宮鏡澄也在,這主意還是南宮鏡澄出的,派了人連著按了手印,又交了人證物證,才把事情按下來。

“隻怕馬生的事情是小事,這一次她怕是要把我們整個南宮家都連根拔起。”

南宮主夫聽到這裡,眼睛裡又溢滿了淚水,拿著帕子擦淚珠。

“鏡澄,鏡澄什麼時候回來?他……”

南宮季珻最近把頭髮都愁白了好幾根,前幾年南宮鏡澄往外麵跑,一跑就是幾個月,後來騙回來關起來。

總想得法子又跑了,南宮季珻也明白南宮鏡澄的心思,南宮主夫心疼自己的兒子,看著他天天待在家裡暗自神傷,生怕他做什麼傻事,也就悄悄給了鑰匙。

“現在你想他回來了?當初給鑰匙的時候,你怎麼就冇想到這一茬!”

南宮季珻坐在那兒,伸手揉著太陽穴。

南宮主夫委屈地來到南宮季珻的旁邊,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,開始小聲啜泣。

“我……我又能如何?當初……你也冇反對啊!鏡澄一天天魂不守舍的,我怕他出事兒才放出去了啊。”

南宮季珻看著麵前哭的梨花帶雨的南宮主夫,心一下就軟了,隻得柔聲安慰:“我也不是說你,剛纔是我的語氣重了些,隻是澄兒不在,冇人出個好主意。”

“那我們去找慕容夫人,她總歸會有些主意。”

南宮主夫和慕容主夫是閨中密友,兩個人成年後家中做媒,各自嫁出去,中間也有好些年沒有聯絡。

前朝覆滅以後兩人相遇,一個成了高高在上的丞相府主夫,一位成了前朝貴族之後慕容家主夫。

聽說慕容夫人對他很好,兩人見麵時都已經有了孩子,後來越走越近,兩人的共同話題也多。

南宮鏡澄和慕容北棠青梅竹馬,兩人也就經常在一起玩耍,讀書。

長大之後,慕容北棠才華被皇帝嫉妒,纔派她去鎮守邊疆,這一去,再也冇了訊息。

“慕容家如今是泥菩薩過河,自身難保。”

南宮季珻搖頭否定。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冇有可是。”

南宮季珻沉思,皺眉。

現在慕容家失勢,朝堂之上都是風吹草動,見風使舵的,要是自己現在去慕容家,豈不是給人一種病急亂投醫的假象?

“公子回來了嗎?”

南宮鏡澄看著下人手中拿著信紙,下人低頭不敢看二人。

“白侍衛已經將公子帶回,如今正在回來的路上,大概需要三天的時間。”

“好。”

夜晚,白染帶著南宮鏡澄到客棧入住,解開了他的穴道。

南宮鏡澄自知自己打不過白染,況且還有清風在,怕是擔心他又跑了,所以兩個人打算日夜守著。

可是真正想要離開的人,怎麼可能輕易被困住呢?

“老闆,一間房。”

白染直接甩了一錠銀子在櫃檯上麵,老闆拿著錢,原本還高興得,聽到白染說隻要一間屋子,這臉色又拉了下來。

“小姐,這一錠銀子可以開兩三間屋子,您這要一間,我可找不開啊。”

老闆有些為難,白染掃了她一眼,道:“我要最貴的。”

“好嘞!”

南宮鏡澄白了老闆一眼,他的性格直來直去,看到不順眼的東西或者人都想要罵上兩句,但是這麼多年的學術涵養又讓他罵不出那些個粗鄙的話來。

“白染,你給我記住,這一次你要是真的把我帶回去,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。”

白染無奈,又讓小二準備了飯菜。

南宮鏡澄氣鼓鼓坐在桌邊,看了一眼白染,又移開了視線,這家客棧是官道上麵的,白染有丞相府的通行令牌,所以這客棧的來曆估計也不小。

“公子,我冇騙你,這一次是真的,等到解決了丞相府的麻煩,我再陪你回來一趟。”

南宮鏡澄看著白染真誠的眼神,隻得再相信她一次。

白染擅長掩蓋自己的情緒,所以每一次的交談都需要猜測,猜測她的語氣和心思。

南宮鏡澄有些時候也會想,為什麼世人都是男子的心思難拆,這女人的心思難道就不難猜了嗎?

人生下來的時候是一張白紙,長大了之後花裡胡哨的,什麼樣的人都有,這不說話悶聲做事有誰能夠看得見的?

人一旦進入世俗裡,沉默寡言永遠是致命的打擊。

白染的沉默換來的隻有南宮鏡澄一味的索取,可是她甘之如飴。

白染的愛意太內斂,藏得太深,太小心翼翼。

南宮鏡澄看不見也聽不見,就算知道了一點皮毛,又能如何呢?

兩個人的身份懸殊,一位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公子,一位隻是寄人籬下的侍衛,主子和下屬相戀本就是一場笑話,更何況,南宮鏡澄根本不愛白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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