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掌心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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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公子,我……我也著實不知應該把雞蛋放在何處。”

南晉茗有些無奈地抱著籮筐,裡麵的雞蛋還冇有動過。

南宮鏡澄從不下廚房,金枝玉葉般貴重的公子,淡然掃視了一眼廚房,目光落在地上的土陶瓦罐上,伸出修長玉砌的手指,指了指土陶瓦罐。

“就放那兒吧,應當是好的,你看著點放,若是放不下了,你就放在它的旁邊。”

南晉茗把陶罐拿過來,瞅了瞅,暫且還能用得。

南晉茗小心翼翼在陶罐底部鋪了一層稻草,隨後才把雞蛋一顆顆放進去。

南宮鏡澄靠在門邊,看著南晉茗小心翼翼的動作,心中冇有任何波瀾。

南晉茗轉過身去,背對著南宮鏡澄,把周圍的環境都掃視了一遍,環境也還可以,看來清風明月打整得不錯。

她讓顏秋幫忙把南宮鏡澄的行蹤全部隱藏,單單靠一個白染是不可能的,況且現在南宮家忙起來根本冇有時間管南宮鏡澄的死活。

南宮鏡澄本就不喜歡見外人,貴族的大家公子見到外人的時候都是需要戴麵紗的,這是從小便刻在骨子裡麵的教導。

但是南宮鏡澄卻與此不同,因為曾經有人告訴他,男子與女子有何不同?

他們都應該是自由自在的人,而不應該被這些俗禮所拘束。

南宮鏡澄在遇到她之前,原本以為自己也應該向家中安排的那樣,進入皇宮成為貴君,又或者是嫁給彆的權貴,為自己的家族拉攏勢力。

後來,他想通了,這一輩子本就短暫,為什麼不為自己而活呢?

就在南宮鏡澄恍神之際,南晉茗已經把雞蛋放好了,背上揹簍,來到門口,聲音不高不低,卻也不卑不亢:“小公子,我已經把雞蛋放好了。”

“這些雞蛋多少錢?”

南宮鏡澄目光落在南晉茗,這纔看清楚南晉茗的麵容,清俊不失淡雅,雖然身上穿的衣服廉價,但是周身散發的氣息卻顯得有些神秘。

“剛纔二位小姐已經結過賬了,我隻是跑腿來送一下雞蛋。”

南晉茗咧嘴燦然一笑,看來他恢複的不錯,如今跟自己說話還這般精神,看來清風明月做的夥食,也應該是不錯的。

“給過錢了嗎?這是一兩銀子,就當是給你的跑腿費。”

南宮鏡澄拿出銀子,放在自己的手心裡,遞到了南晉茗的麵前,想要看一看她的反應。

南晉茗愣神的片刻,心下已經想了許多,如果伸手接下了這銀子,應該可以打消他的顧慮,若是不接下這銀子,隻怕會讓他多想。

南晉茗伸出雙手,攤開,伸到了南宮鏡澄的麵前,這般恭敬的動作彷彿已經做了無數次。

南宮鏡澄眸光有些微動,低垂下眼睛,掩蓋住自己的心思,伸出手,把手中的銀子放到了南晉茗的手心上,卻無明顯瞥見了她的掌心痣。

南晉茗彷彿並冇有所察覺,接到了銀子,隨後便放進了自己的腰包裡。

“那就多謝公子的打賞。”

南宮鏡澄不露聲色,腦海裡麵一直回想著剛纔看到的那個掌心痣。

是一個紅色的小點,但卻不是天生的。

隻記得她曾經跟自己說過,就是她與母親打鬨的時候,不小心用粘了紅墨的竹簽紮進了自己的掌心裡,隨後傷口的癒合,紅墨也融進了皮肉裡,形成了一顆細細的小點,也就是現在的掌心痣。

“北棠姐姐。”

南晉茗走到門口的時候,突然聽到背後傳來南宮鏡澄的聲音,帶著幾分試探,不確定,卻又離得很遠。

南晉茗背對著南宮鏡澄,走路的腳隻是頓了片刻,便如平常一般走出了院門。

南宮鏡澄站在樹下,看著遠去的背影,嘴角勾起一抹自嘲,掌心痣也並非她一人所有,單單憑一顆痣就斷定了她的身份,未免太過草率。

可是尋了這麼久,他也已經是身心俱疲,在這四合院中修養如此之久,若是再尋不到她,定然要遵從母親的命令回到京城,嫁給她人為夫。

慕容北棠,你究竟在哪裡?難道真的死在了不知名的地方?

甚至連屍骨都不願意讓我見到……

慕容北棠,你真的好狠的心……

萬般悲痛之下,是冇有眼淚的,南宮鏡澄站在陰蔽的大樹之下,如今,他也成了自己的大樹,冷暖自知,困苦自渡。

南晉茗走出了巷子之後,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胸口,如今還不是相認的時候,況且自己並非他的良人,又如何能夠給他希望?

上一世,南宮鏡澄隱姓埋名,和白染隱居山林,過的一生幸福,自己若是如今出現在他的麵前,還是會阻擋了他的氣運。

當初,自己的死訊應該是白染封鎖了訊息,所以纔沒有傳到南宮鏡澄的耳朵裡,若是被他知道了,按照南宮鏡澄的性子,一定會為自己報仇的。

這一次,自己怎麼可以再耽誤他?

南晉茗本就不願意因為上一世的仇恨而去怨恨任何人,不過是想要隱居山林,或者采菊東籬下,悠然見南山的自在生活,隻是可惜命運捉弄,這一次應當冇有那麼容易……

另一邊

顏秋一大早上便叫了馬車,帶著楚瀟然和南忱良兩個人,朝著悅城來,她已經走過這條路無數次,閉著眼睛都會走。

南忱良待在來福村很少進城,一是因為南家爹爹害怕他在城裡麵受了欺負,二是因為冇有合適的人,能夠帶他進城裡麵去開開眼界。

南晉茗每次去城裡麵都是去賣一些山貨產物,根本冇有時間能夠看住他,所以南家爹爹也不同意他跟著南晉茗一起進城去。

“蕭然,你以前在城裡麵住過,城裡麵的公子是不是脾氣秉性都很大?”

南忱良把臉湊到楚瀟然的耳邊,楚瀟然有些擔憂,卻又想著楚梓軒這麼自負的一個人,纔不會出現在大街上,所以遇見楚梓軒的機率並不大。

況且從顏秋的言行舉止上麵看來,應該不是尋常人。

所以顏秋不是尋常人,那南晉茗能夠交到顏秋這麼個朋友,應該也不是尋常人。

楚瀟然在這裡已經把南晉茗猜了個七七八八。

南忱良突然把臉湊到他的麵前,楚瀟然確實嚇了一跳,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。

“貴族公子的生活自然是金貴得很,在府中乾活若是不順意便是非打即罵,隻是不知道其他的公子是什麼樣子的。”

“也難怪你會跑出來,你伺候的那個人真的這麼可惡嗎?”

南忱良為楚瀟然打抱不平,就算是雇主關係,也不應該這麼折磨下人啊!

也許是並冇有把他們當作是人吧。

楚瀟然無奈笑笑:“我也是不小心惹了公子生氣,他一氣之下就想要把我發賣到青樓去,我便刺傷了一些強盜匪徒,跑了。”

“說得好,就是強盜匪徒,大庭廣眾之下,你們家公子還真的是敢做出這種事情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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