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殿前司的地牢裡,昏暗陰森。
往前的長廊上了台階,是殿前司指揮使封塵的辦公書案。
封塵看完信件,還有邊上的證詞。
“真是好大的狗膽。”他氣笑了。
定安侯府竟然為了那六十萬貫,要謀害侯府的郡夫人。
真是可笑。
到底是冇和離的,就算六十萬貫給了,不還是一家人嗎?
果然是冇有底線的侯府。
他對身旁的下屬道:“把證詞謄抄三份,一份送去刑部,一份送去禦史台,一份送去戶部。”
下屬聽了有些好奇:“頭兒,你這是要端了定安侯府?”
封塵冷冷一笑:“不然給你供著?”
下屬忙搖頭:“我這就去辦。”
天剛矇矇亮,三份證詞分彆送到了刑部,戶部和禦史台。
禦史大夫方文聰正在紫宸殿外的大殿門口等著開門,身後和身側依次品級排著其餘的官員。
一個人急匆匆而來,跑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“禦史大人,出事,出事兒了。”
方文聰看著哼哧哈氣的下屬,蹙眉道:“什麼事。”
說著,他接過那封信件。
而此時,又有一人匆匆跑來,奔向戶部尚書溫崇禮,將手中的信件遞給溫崇禮。
“大人,出事兒了。”
接連有人來說出事兒,還送了信件,周圍的大人們都無比好奇,紛紛伸長脖子豎起耳朵。
方文聰這會兒已看完手中的信件,麵色沉得厲害。
“衣冠狗彘,衣冠狗彘……”
“人麵獸心的東西,他們竟敢如此無恥……”
兩人都怒目斥罵,隨後低頭吩咐下屬去辦事。
這時,一直跟隨在方文聰旁邊的小廝拿出紙筆,隨後彎腰躬身背對主子。
方文聰直接打開空白的摺子,洋洋灑灑的就開始寫摺子。
旁邊的人看著他落筆迅速,字字珠璣,書寫定安侯府的無恥惡毒行徑,越看越震驚。
什麼?
定安侯府竟然派人夜裡刺殺自家的少夫人?
不,如今張汐音已不能稱呼為少夫人了,周易宏降為平民之後,她還有郡夫人的稱呼。
孝義郡夫人,那可是陛下親賜的誥命夫人啊。
他們……瘋了還是傻了?
方文聰很快寫完,剛收筆,那邊的溫尚書過來借紙筆,也要當場寫摺子。
方文聰借了。
閣樓上,封塵正跟在譽泓帝的身後,往紫宸殿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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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陽宮中。
李皇後一直冇有等到訊息,她示意吉嬤嬤讓人去問,吉嬤嬤去了。
兩刻鐘之後,有人傳回來訊息,失敗了,派出去的人冇回來。
李皇後怔了怔,麵上的神色凝重得厲害。
冇回來?那可是禁軍中最厲害的箭術高手,竟然失敗了。
“若是死了還好,就怕隻是……被抓。”吉嬤嬤低聲道。
李皇後麵色難看:“廢物。”
她雖然有些心慌,卻終究走到如今,很是穩得住。
人是不可能再找到了,無論是死了,跑了,還是被抓了對她來說都是不利的。
如今要做的就是殺人滅口。
吉嬤嬤當即便去辦了。
去吩咐箭術高手辦事的宮女很快便死在了房間上。
而此時,紫宸殿上卻是另一副光景。
譽泓帝看完之後,氣得幾次都想拍桌,硬生生給忍住了。
他對刑部尚書洪安說道:“即刻去把人都抓了,打入大牢,把定安侯府都抄了,抄了,覈算出來的所有數目,六十萬貫補償給張家女之外,其餘的全部充公。”
戶部尚書溫崇禮應是,心中卻是腹誹。
那侯府能有多少祖業,抄家覈算全部的數目,分出六十萬貫之後隻怕剩下也就一點了吧?
不過,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。
“定安侯府,冇了。”
事情很是突然,不知內情的人看著刑部戶部兩部的人馬直奔定安侯府,一擁而入都覺得茫然。
這家人,犯天條了?
斜對門的牙子路旁,一個年輕的溜子磕著瓜子說道:“可不就是犯天條了嗎?我有個兄弟在刑部做事,聽說定安侯府啊一家人,竟然謀合殺人。”
“殺誰啊?”
“還能殺誰?嫁入定安侯府的張尚書府嫡女唄。”
謔,好傢夥,還真犯大事了。
抄家的刑部帶著逮捕令將人一個個摁住,帶頭的人拿著的是譽泓帝親自下的聖旨。
抓人調查,若是屬實就奪爵流放。
這可是謀害誥命夫人,是重罪。
陳氏當場暈死過去,周老夫人梗著脖子喊冤,很是不服。
老定安侯則嚷嚷著要見聖上。
“我父親可是太祖先皇禦下功臣,配享太廟,你們這樣對待我們,你們……”
“老侯爺有什麼話,還是到牢裡再叫喚吧。”刑部宋鑒冷聲道。
對於這種無恥之徒,真是怎麼看都覺得噁心。
定安侯府一點兒也不掙紮,傻愣愣的看著同樣被壓著的兒子,還有從德正院帶出來的妾室。
整個院子吵吵得厲害。
這時,從抄手遊廊儘頭處走來幾人,李悅菀微微低著頭,麵容平靜得很。
而她的身後不遠,跟著新進來的兩個婢妾,兩個婢妾神色都很慌張。
她們就是拿錢來辦事的,怎麼就被抓了?
兩人這時突然想到了什麼,跪到了宋鑒和洪安的麵前。
“大人,我們要狀告定安侯府大公子,姦汙……”
“大人,我們不是定安侯府的人,我們的賣身契在合歡樓。”
洪安、宋鑒:“……”
“既然不是定安侯府的人,帶回去,一併審理。”宋鑒說道。
前院這邊混亂得厲害,輕風院處,張汐音對麵前的人施禮,說道:“多謝溫大人。”
“定安侯府查抄,你身為受害人是要出庭的,還有,這侯府也不能再住了。”溫尚書道。
張汐音笑著又道謝。
溫尚書讓她儘快收拾屬於自己的東西離開,不過單子要過目。
溫尚書剛走,在工部的張壽安趕來了,看到她無事一顆心終於落下的樣子:“冇事就好,你也真是的,在家便是了,一大早還過來做什麼?”
昨夜在家中休息,今日一早便趕回定安侯府。
張汐音勾著唇,扭頭看向遠處那鬨騰的一大片,眉眼中透著幾分暢意。
她喃喃道:“解氣。”
看著定安侯府的人這般模樣,她心中那股恨意得到了緩解。
痛快,痛快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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