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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麵都是積水,伴隨著泥濘讓人無處下腳。
車伕把下馬凳擺好,仆婦便過去伸手攙扶。
“夫人,文昌侯府到了。”婢子小聲道。
婦人鬆開仆婦的手,仰頭看著前方大門的牌匾,勾了勾唇。
文昌侯府。
“去叫門吧。”婦人說道。
旁邊的仆婦就過去了。
婢子伸手來托著婦人的手,跟著走到台階下,婦人依舊盯著那上方的牌匾,眼眸中看不出情緒來。
“夫人。”婢子小聲問道:“咱們當真能進去嗎?”
婦人看了眼婢子,笑說道:“能,他們不敢不讓進。”
這時間,人是最看重臉麵的,文昌侯府的人丟不起這個臉,她卻能。
守門的人去通傳了,一炷香的時間不到,便有人從府裡出來。
“心白。”文昌侯看著立在台階下的夫人,眼中有不敢置信。
她怎麼來了?
翟心白看著文昌侯,笑了,笑容帶著幾分不屑的冷。
“侯爺,好久不見。”
文昌侯嘴唇嗡動,最終隻說道:“先進府再說。”
——
內院裡,文熙鳶聽到婢子的話,勾著唇笑了笑說:“我們去看看。”
看看大人安排過來的人,到底有多厲害。
到了前院,隻聽到茶盞落地砸碎的聲響,還有文昌侯夫人的尖叫怒罵聲。
“當年你們之事,我已經是忍了,如今倒還敢回來,你還讓她進來?”
“夫人,你冷靜些。”
“侯爺,你叫我冷靜?你讓我如何冷靜?你把她趕走,趕走。”
吵鬨怒罵中,翟心白端坐在椅子上,端著茶飲著,一派的淡漠中透著幾分譏笑。
“姐姐何必動怒。”翟心白看吵鬨得差不多了,笑說道:“好歹是故人相見,姐姐卻還是如以前一樣,這脾氣啊,火爆得,叫人怪害怕的。”
“你,你……”文昌侯夫人氣得指著翟心白要罵,卻又難受得捂著胸口往後倒去。
頓時,驚聲一片。
文熙鳶看時機到了,走進去疾步來到文昌侯夫人的麵前,扶她。
“母親,母親……”
雜亂聲中,文熙鳶看到那婦人對她挑了挑眉。
——
雨後空氣也透著涼意,一個個的水窪在路上。
段淑柔不讓父王抱了,自己下來跳水窪。
張汐音笑道:“可要穩穩的哦。”
段淑柔回頭舉著拳頭說道:“母妃,我能跳很遠。”
說著就是一蹦,旁邊的奶孃手半懸著,隨時準備出手接人。
段漸離倒是很放心。
“哪個孩子從小到大不摔的,摔了,才知道疼。”他說道。
男子育兒皆如此,尤其是段漸離這種習武之人,磕磕碰碰的在他眼裡都不是什麼大事,女孩子摔疼了,哭一哭就好。
若是男孩子摔疼了,哭都不讓哭的。
這纔剛說著呢,段淑柔就摔了。
奶孃接是接住了,可腳還是踩在了水裡。
裙襬濕了,鞋子也濕了。
段淑柔卻是不哭,哈哈笑著回頭說道:“臟了咯。”
“臟了,咱們就換。”張汐音也笑道。
後麵跟著的仆婦將衣裳鞋子取來,奶孃抱著她上了後麵跟著的馬車去換衣裙了。
等換完出來,也到了東榮街。
然而剛到,就遇到東榮街的門口有人鬨事。
嘈雜中,地上躺著兩個人,喉嚨裡都中了劍,鮮血淌了一地。
周圍的人不敢靠近,有驚呼尖叫害怕聲,伴隨著有人的哭喊。
“殺人了,他們殺人了。”
刀烈尺術已經走過去,說話中尋找殺人凶手。
張汐音回頭說道:“彆出來。”
奶孃摟著段淑柔就躲回到馬車裡,張汐音對車伕說道:“把送她們回去。”
有人當街殺人,還叫他們看見了。
這件事情也必不可能不管。
看到有官服的人來,嘈雜的人群逐漸安靜下來,但許多人都留下來看熱鬨。
尺術逮著路邊的人就問原由,很快便得知了大概情況。
這殺人的和被殺的,本是一起的,幾人在洪樓吃了飯出來之後,一路閒逛來這邊的書樓看文房四寶。
結果看著的時候,吵了起來,爭吵很快變成了鬥毆,打架中,一人突然掏出把小弩機,將兩個與他爭吵的人給射殺了。
兩箭穿喉,當場斃命。
刀烈也簡單檢查了屍首。
“是如此冇錯。”他說道。
身上有打鬥的痕跡。
此時,跟死者一起的人也驗證了是吵鬨中殺人。
不過……
“殺人的,是沈家的公子。”
“沈家?”
“沈馬監嗎?”尺術問道。
畢竟,沈馬監家的公子削了人嘴巴子的事情,他們也是知道的。
倖存的同伴卻搖頭。
“不,不是,是輕車都尉沈都尉家的公子。”
那是容妃的孃家人,沈都尉家隻有一個兒子。
“那他們呢?”尺術又問。
“他們,是前刑部尚書洪家的公子,還有諫議大夫林家的庶子。”
身份都不簡單啊。
怎麼會射殺人呢?
張汐音看了眼旁邊的書樓,大門的敞開的,因為裡麵擺放的都是筆墨紙硯,鼻息間聞到的是濃濃的書紙氣味。
她邁步就往裡麵走。
段漸離也走進去。
怎麼都進去了?
尺術忙跟上去。
“王爺,王妃,是有什麼發現嗎?”他問。
段漸離回頭看他:“去把人抓了,送去刑部,另,那個也送過去。”
尺術一愣。
“他也送去?”
也隻是一愣,尺術就點頭,走出去了。
“好多冇看過的書。”張汐音看著側邊的書架歎道。
書架高高的直達房梁頂上,每一個架子都擺滿了書,張汐音指了指其中的一些。
“你看,這些都是話本子。”她說道。
“你想看?”段漸離問她。
張汐音點了點頭。
都看到了,出了這許多的新書籍,是該購置一些回去,閒了能看。
旁邊的掌櫃的戰戰兢兢,聽說要書,更是忙親自去把新進的話本子都用箱籠裝好,就遞過去,也不敢收錢。
仆婦將兩大箱子的書都搬出去了,自有護衛過來送回府。
香葉去給錢。
“不用,不用,王妃能喜歡這些書,也是榮幸。”掌櫃的連連罷手。
香葉說道:“即是買,自然是要給錢的,老實算錢就是了。”
看小婦人一臉凶巴巴的樣子,掌櫃的忙說道:“那,那小的就算,這就算。”
這邊付錢。
張汐音和段漸離已經往書樓的內院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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