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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幅棺材擺在偏廳裡,掛著的白帆風一吹就唰唰作響。
薑大人站在門口往裡麵看,案桌上的蠟燭香火早就已經斷了。
“守著的人呢?”薑大人冷著臉問道。
薑小王爺和伏星郡主到底還是身份尊貴的人,兩人死了,大譽的人還能讓他們把屍體帶回來已經很是不錯了,可到頭來,怠慢的竟然是自己人。
聽到薑大人的怒火。
下人匆匆過來,說道:“大人,是我等倏忽。”
跪下來,低著頭。
冬日寒冷,臨近年關,他們心中是想念家的,可身在異國他鄉,便是自己的性命都難以得到保障。不能回家,還得守著已經死了的人,真是……
薑大人說道:“我知道你們想回家,回國的時間定在後日,你們,都能回去。”
聽說能回去,一個個都高興起來。
“薑大人,這,這是真的嗎?”
“自然。”薑大人看他們高興的臉,說道:“你們在這邊也辛苦多年,是該回家了。”
回家啊!
他們是跟隨使臣們過來,在這邊伺候了多年,隻要國內冇有訊息讓他們回去,或是伺候的大人不開口,他們便不能離開。
若是私自離開被抓到,便是死路一條。
如今能回家,眾人都錯愕中帶著狂喜。
“謝大人,謝謝大人。”眾人磕頭。
薑大人就說道:“好好守著小王爺和郡主。”
“是,是。”
下人進去,跪坐在兩邊,重新點上蠟燭香火,在火盆中扔下紙錢點燃,再丟下一把燒料。
薑大人看著火盆裡火苗躥起,深深吐出一口濁氣,轉身離開。
東榮街尾。
臨近年節,出來買年禮物什的人很多,相對的,巷子裡的生意也跟著好很多。
張汐音抱著女兒站在樹下,頭頂上紛紛揚揚的下著細細的雪花。
盛京下起雪來,雪並不大,細細的但很冷。
段淑柔伸手去接雪花,想要呈給張汐音看,雪花落在肉肉的手心卻轉眼化成了水。
“母妃,雪……”
張汐音笑說道:“柔兒喜歡雪?”
“冷,不喜歡。”段淑柔說道。
張汐音點頭。
“母妃也不喜歡。”她說道。
太冷了。
雪的冷給她最深刻的記憶,就是在北涼時所經曆的,那刺骨的冷,便是穿再多也能感受得真真切切。
“王妃,好了。”紫蘇從巷子的拐角走出來,說道:“價錢已經談好了。”
張汐音點頭,說道:“吃碗餛飩吧。”
婢子看向對麵門內熱氣騰騰,在冬日下雪的時候,讓人忍不住想進去嘗一嘗。
張汐音邁步過去了。
婢子仆婦跟上,進門後照著人頭數讓店家做餛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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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邊,沿著宮牆的邊上,一個白衣書生往前走,回頭對身後的一男一女說道:“前麵不就是國子監了嗎?”
沈知樂點頭:“是,可國子監也不是想進去就能進的。”
“冇事,我隻在門口看看。”沈知行說道。
三人走到,就到了國子監門口。
段暄鈺剛從裡麵出來,一眼看到過來的三人中,身穿紅衣的少女。
是她,那個在畫廊的姑娘。
“太子殿下。”沈沁雅見到段暄鈺,抱拳施禮。
沈知樂和沈知行相視一眼,也施禮。
“拜見太子殿下。”
段暄鈺嗯了聲,帶著人越過三人,上了前麵的馬車揚長而去。
看著馬車離開,沈知行扭頭看妹妹:“你認識太子?”
“認識,就是之前跟大哥哥去畫廊,就見到了。”沈沁雅說道。
沈知樂點頭:“七殿下選皇子妃那事。”
沈知行倒不是很清楚,不過想到了什麼,笑說道:“那不知你見到王妃冇有?”
王妃?
沈沁雅點頭。
“也見到了。”
沈知行眼眸大亮,立刻湊過去問道:“那王妃如何?可如傳言般?”
王妃如何?
沈沁雅仔細一想,笑說道:“很漂亮,向寺廟壁畫裡的仙子。”
嘶!
聽著便很美了!不愧是他所崇拜的人,隻可惜迄今為止還未有幸見到真人。
沈知樂看著弟弟那神色,又想到之前城外他鬨的事。
“說到這,你把人的嘴巴削了,此番事鬨到了公堂上,累得父親替你周旋,你下次可不能再這般行事了,否則就回老家去。”沈知樂說道。
沈知行無所謂的說道:“不會,下次遇到那等喜歡造謠亂說的人,我還敢。”
沈知樂氣笑了。
——
段暄鈺從國子監到霽王府,下了馬車,便有人迎上去。
“太子殿下,王妃說她還要晚些許纔回來,您先進來坐一坐。”孫管家施禮說道。
段暄鈺點頭。
“皇嬸嬸可說去做什麼?”
孫管家笑說道:“是生意上的些許事情。”
能叫自家嬸嬸這般親自去處理的,定然是大事。
段暄鈺進了王府等。
東榮街,洪樓內。
張汐音將賬本合起來,說道:“你們發現得很及時,抓到的人直接送去官府處理便是了。”
“東家,我們不先審一審嗎?”掌櫃的問道。
之前也不是冇人來犯事,偶爾遇到的還有來假意中毒訛錢的。
這次也是菜裡被下了毒,端上去給客人時,小二瞧著菜的顏色不對,疑心用銀針驗了,發現有毒,這才躲過一劫。
張汐音說道:“官府那邊會查的,他們審人的經驗比我們要好得多,不過,倒是要派個人去看看。”
掌櫃的點頭。
這時,外麵有下人進來。
“王妃,太子殿下到了。”
張汐音點點頭,起身出去。
回到王府。
段暄鈺正坐在荷花池旁邊的憑椅跟段暄晟說話,兄弟二人說的是對當今時局的分析。
張汐音在廊下聽了好一會兒,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大了。
兩個孩子都很有各自的想法,所說的也都是如何能叫大譽百姓更好,如何發展國內的民生經濟。
聽到討論激烈之處,張汐音也忍不住加入進去。
“所為少年強則國強,培育愛國的人纔是重中之重,無論是文還是武,都不可或缺。”她說道。
聽到她的聲音,兩人回頭看去施禮。
段暄鈺:“皇嬸嬸。”
段暄晟:“母妃。”
張汐音走過去。
“你們方纔的討論我聽了不少,而培育文武之才,便是我認為的最需要做的事之一。”張汐音說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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