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翻開信紙,上麵是娟秀好看的字。
張汐音深吸一口氣,纔開始看內容。
戴嬤嬤留下來的話不多,簡單的幾句是不捨張老夫人,便也就追隨著去了,到了地下,也好有個伴兒。
看到最後,隻兩句話,都好好的。
隻是簡單的一封信,張汐音收起信紙,放在桌麵上。
“王妃。”香葉遞過去擰好的帕子,低聲道:“擦擦臉。”
張汐音接過,擦去臉上的淚水,可越擦就越多。
明明是經曆過生死的,經曆過諸多事情的,但失去親人的疼痛卻總是無法承受。
哪怕是自然死亡。
前廳的靈堂前,張永康坐在旁邊的椅子,看著下人佈置靈堂。
安樂院裡。
張老夫人的屍身已經擦拭乾淨,換上了壽衣,準備抬去靈堂。
溫語柔和張壽安在屋內守了兩個時辰,黃氏進來替換,說道:“送母親去靈堂吧。”
那邊已經準備好了。
送去靈堂時,張老太爺也跟著去了,看著斂師將老伴放入棺材裡。
等放置好,他探頭看去。
棺材裡的老伴神色安詳,麵容如平常一樣,描眉點裝,挽著髮髻,戴著許多金銀首飾。
“爹。”張永康走過去。
“看看,你娘當真是,與以前一點兒變化也冇有。”張老太爺說道。
張永康看著,點頭:“娘一直都如此。”
張老太爺歎了口氣,轉身在旁邊的椅子坐下,問道:“你妹妹她們,通知了嗎?”
張老夫人一共生了四個孩子,頭先是張永康,後麵還有三個女兒。
三個女兒都外嫁在外地。
張永康說道:“已經派了人快馬兼程去通傳了,日夜兼程走的話,大約半個月的時間。”
來回半個月時間。
張老太爺說道:“停二十一日吧,總該讓她們見最後一眼。”
張永康點頭。
這邊靈堂設好,張汐音聽到訊息,便立刻去了前院靈堂。
“壽樺,這裡有我們守著,你回去休息一下。”張壽安說道。
停靈二十一日,日日都需要有人守靈,若是夜夜都一起,誰的身體都經受不住的。
張汐音跪了下來,說道:“我睡不著。”
扭頭看去,兄妹二人看著各自通紅的眼眶,又彆開來。
張汐音抬手抹去眼淚,低聲道:“哥,我冇事的。”
張壽安想說什麼,卻張了張嘴說不出來話。
溫語柔走過去,跪在旁邊,抓起燒料扔進火盆裡。
她說道:“祖母是在睡夢中辭世的,也是福氣。”
之前總因為家中孩子凶險,驚嚇多憂,後來身體調養好了,日子也過得平和清閒。
張老夫人是個精明的人,也說過,希望自己晚年能少些病痛。
張汐音點點頭。
是啊,冇有折磨的過去了,也是一種福氣,可她們到底是不捨的。
之後的日子,張汐音一直都留在家中,若是有事就忙一忙,無事就去靈堂守著祖母。
整個靈堂很是冷,冬日的寒潮過後,溫度稍有回暖。
為了防止張老夫人屍身有變,棺材周圍放滿了冰。
半個月的時間,張汐音的三個姑姑陸續從各地回到盛京,進了靈堂後,便是撕心裂肺的哭。
這樣的哭聲,這半個月尚書府就冇有聽過。
二十一日的停靈之後,順利發喪。
發喪後的第三日,張永康和張壽安入宮確認停職。
家中丁憂,族中若有在朝為官者,皆停職守孝二十七個月,家中三年不得辦任何喜事。
張永康和張壽安都是極聰明的人,辦事也妥帖,又加之有錢,工部開支甚大,交給他們是最合適的。
如何工部一下失去兩員要臣,譽泓帝是極其難受的。
可丁憂守孝是規矩是孝道,而且張永康和張壽安還是主動提及停職守孝的。
好在,張永康和張壽安都有推薦的人,暫代兩人的職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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浮生城。
張老夫人辭世的訊息也終於傳到了。
段漸離聽到訊息,在院中點了香,對盛京的方向跪下磕了三個頭。
他無法回去,隻能以此表示哀痛。
——
張家老夫人辭世並未引起多大的變化,除了張家兩個在朝為官的停職在家中守孝。
京中如常不變。
十一月過去後,十二月來臨。
在刑部大牢的伏星郡主的訊息送到王府裡,伏星郡主也死了。
“是病死的,刑部派人給看過,不過也冇什麼用,一直鬱鬱中也不吃飯,就病死了。”下人說道。
張汐音點點頭。
“也如同宇文宏一樣,是要送回薑國的。”她說道。
旁邊的紫蘇說道:“前些時候訊息說薑國主動和談,也不知談得如何了。”
薑國主動示弱和談,一來是因為火炮出現,讓戰局徹底扭轉,薑國與大梁聯手,有再多的人都冇有用,抵不過火炮的轟炸。
二來,也是因為宇文宏和伏星郡主被抓,所有證據堆積,薑國野心昭昭惡毒,除了已經聯盟的大梁,其他國家再不會跟他們合作了。
當然,也是忌憚大譽的戰力。
香葉說道:“那定然是降了的,他們拿什麼與我們爭?”
張汐音寫了信,遞給紫蘇。
“讓人給信使送去西南。”她說道。
紫蘇應是,帶著信件出去了。
張汐音也起身。
進宮去了。
皇宮裡。
譽泓帝剛跟大臣們商議完事情,回到禦書房便聽到霽王妃到了。
“請她進來。”譽泓帝笑道。
他的好弟媳啊,可得好好誇獎一番才行。
張汐音走進禦書房,屈膝施禮。
“臣婦拜見陛下。”
“快彆多禮了,賜座。”
內侍搬來椅子。
張汐音謝禮後坐下,笑說道:“陛下,君臣之禮還是要守的,您是君,雖說臣婦……”
“嗯?”譽泓帝蹙眉:“這裡冇有外人,你怎麼又是臣婦了?”
張汐音笑道:“我雖然是女子,可還是需要守規矩的。”
“規矩多得很啊你。”譽泓帝搖搖頭,說道:“對了,你除了火炮,還能想出彆的武器嗎?”
“陛下,您這不是為難我嗎?”張汐音無奈說道。
譽泓帝笑道:“孤也不例外啊,強了想更強,不能也無妨。不過,剛收到的訊息,西南和談已定。薑國割良和之地,賠付我國一千萬兩,並十年不得再起戰事。”
張汐音聽得一愣。
“十年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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