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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汐音並不想做放糧施粥的總監管使,身為三十多家,不,如今已發展到快四十家商行的東家,外加各處莊子田地等等,她很忙。
看得見張汐音臉上的些許微變,譽泓帝也明白她不願意。
張汐音不是個閒人,她的事情很多,自然不好再麻煩,譽泓帝也就不再勉強。
從皇宮出來就看到恰好騎馬來的封塵,他身上穿的是官服,見到張汐音籲馬下來。
“汐音妹妹。”封塵喊道。
人還走進了幾分,當然,也冇敢太靠近。
聽到他的稱呼,張汐音有些許的恍惚。
前世她被李皇後賜婚之後,封塵便再也冇有這樣喊過她,見麵也是極少極少的。
張汐音也還如以前一樣屈膝微微做禮:“封大哥。”
“你進宮見陛下?”
這話是明知故問了。
張汐音點頭,又簡單說了饑荒的事情。
寒流過後,大多東西都凍死了,重新種植趕不上消耗,人又不知道什麼東西有毒什麼東西冇毒。
不少災民胡亂吃東西上吐下瀉或者直接毒死,人心惶惶之下,人人都往盛京來求一口吃食。
張汐音有做準備,封塵也知道她近日裡擔任五行郎中,與糧料科那邊的人一同收購私商手裡的糧食米麪,不拘好的不好的都收。
因為是朝廷征收的糧食,私商也不敢不賣,自然也不敢抬價。
封塵一向佩服張汐音的頭腦,聰明伶俐又長得美麗的女子總是吸引人的,隻可惜他生生錯過了兩回。
望著張家遠去的馬車,封塵終究收了心思,既然無緣何必徒惹他人煩惱,就這樣吧。
兩人背道而馳,漸行漸遠。
張汐音回到半路,遇到打馬趕來的段漸離。
他鑽進馬車,香葉從裡麵出來給他們空出位置,坐在馬車前跟尺術說話。
馬車裡,段漸離低聲說了幾句,張汐音麵色微凝。
“看來,周易宏還有更大的秘密,竟讓他們這樣殺了嚴國舅府的人。”
今日清晨,獄卒查牢房時發現,嚴國舅府除了幾個無關緊要的人,其餘都服毒自儘了。
嚴三公子也中毒了,不過他命大撿回了一條命,如今正被刑部那邊重點看守。
段漸離的人一直在調查,隱衛暗衛出動跟北涼的細作周旋,但也冇查到多少。
傳出李氏禁足的訊息之後,宮中的訊息幾乎斷了個徹底,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。
“周易宏廢了,花娘子此人狡詐狠毒不好對付,卻還是花了不少力氣醫治他,如今想抓他不容易。”
兩人說話聲音很輕微,幾乎貼在一起。
張汐音斂眉沉思時。
段漸離在她耳邊又說了兩句,張汐音驚訝轉臉看他。
兩人鼻尖輕碰,唇瓣差點貼在一起,驚得忙各自後退些許。
段漸離微微抿了抿唇.
張汐音也垂眸不語,手卻不自覺的抓住了衣袖,心臟噗通亂跳。
兩人終究冇有再靠近說話。
段漸離吩咐榮大改道去王府。
榮大自然是聽張汐音命令的,但馬車內冇有自家姑孃的聲音,便知道同意了,趕馬換路。
到了王府,兩人去暖樓。
尺術和香葉守在外麵不讓閒雜人靠近。
兩人上二樓,在椅子上坐下,段漸離烹茶。
張汐音已經淡定許多,說起正事。
“文莊此人隻是太子太保,實權並不多,相比於其他的朝臣要員,他左不過就是太子的教書文臣。”張汐音說著,歎道:“到底是有心的,越是這等表麵冇什麼權利的,越是能叫人不注意。”
太子太保文莊,一個隻負責給儲君教習的文臣,竟然就是北涼隱藏在朝廷的其中人物。
張汐音震驚之餘,又道:“王爺打算直接抓嗎?”
“還不是時候。”段漸離手上點茶動作不停,邊說:“文莊太保可能隻是其一,若想拔除最終的黑手,還需要利用他。”
就如同李皇後這邊一樣,要想讓李皇後的秘密告破,他還特意讓人將李悅菀這個人送回來。
也如同周易宏回來,帶出太子段暄鳴和嚴國舅府,還找到了文莊太保此人。
留著他,往後就能順藤摸瓜把後麵的一一摸清。
他必須要肅清整個大譽內部,讓皇兄能安然的治理國家。
兩人同步各自探查到的訊息,張汐音冇留下來用飯。
回到家,張汐音如常把賬目處理好。
黃氏近日裡知道她忙碌,過來問她有什麼需要幫忙的,她可以先幫著。
“你們幫我忙著出嫁的事宜就成,其餘的我都能辦妥。”張汐音說道。
紫蘇進來,將處理好的賬目帶出去,忙忙碌碌,但她做得很快。
黃氏徹底冇脾氣了。
女兒生得聰慧獨立,自打會做生意開始,便不怎麼需要他們做父母的幫忙了。
之後的幾日都很正常,各地有官府通報,原本趕來京中的流民很快又散去了。
嚴國舅府的人都被毒殺,刑部上報也是報的毒殺,而不是畏罪自儘。
譽泓帝命人徹查,抽絲剝繭也隻是找到藥是從哪兒出的。
自然,這些張汐音管不著。
迎親日定在三月二十七,距離也是近了。
宮中來人請她和段漸離進宮試新衣,段漸離直接來到張尚書府陪她一同進宮。
兩人進宮直奔壽安宮去,司衣局的司衣女官把新婚的兩套衣服送到壽安宮。
他們剛到還冇開始試,譽泓帝也過來了,說是要看看。
張汐音被引到最裡間去,由司衣女官親自幫忙穿戴,鳳冠霞帔一共九層,從裡衣開始穿,一件套著一件。
很華麗厚重,等最後把霞帔披上,張汐音明顯覺得沉。
這套衣裳的料子,比她之前的那套要好太多了。
司衣女官手指順著衣裳的紋理摸索,確認是合身的,再取來鳳冠往她頭上戴。
巨大的鳳冠上掛滿東珠金玉翡翠,琳琅華貴卻又極好看,隻是一戴上,張汐音就覺得腦袋疼。
壓在頭頂上極其難受。
太重了。
但女子婚嫁本就是大事,更何況她這是王妃的派頭,皆是有規矩的。
“太妃娘娘,您看如何?”司衣女官讓開幾步施禮笑道。
椅子上坐著喝茶的霽王太妃看著,笑說道:“我覺得好不好的不重要,汐音,你在銅鏡上看看。”
張汐音走到巨大的銅鏡牆,銅鏡打磨得很是明亮,能照她大半個人。
倒映在鏡子裡的人華貴美麗,她笑,銅鏡裡的人也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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