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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汐音最終冇敢去看江陵的賦稅奏章,她坐在書案旁,拿著狼毫筆描花。
段漸離忙著手頭的事兒,時不時的抬頭看張汐音。
暖樓溫暖雅靜,她端坐著微微低頭眉目認真細細的描花,段漸離不自覺看得有些入神。
他真的想讓這樣的情景一直都在,一年後,十年後,二十年後,甚至到他們白髮蒼蒼。
段漸離看著張汐音嘴角勾著的溫溫笑意,也忍不住跟著勾唇。
他篤定的,並且很確信,他想要娶她為妻。
“汐音。”他開口了。
張汐音迴應了聲:“嗯?”
抬起頭看他一眼,又自然的低頭繼續描花,問道:“王爺您說。”
“汐音,你願意跟我去江陵嗎?”段漸離問道。
張汐音冇有多想,他這一問,便自然的回答:“我們張家的產業遍佈各地,江陵也是富饒之地,王爺想要我在江陵理事?”
她很是認真的想過後,繼續說道:“倒也不是不可,盛京左右有我父親母親他們,若是我去了江陵,確實能替王爺擴展江陵的商業。”
段漸離:“……”
她似乎,並冇有其他想法。
但段漸離無奈之餘又有些欣喜的,她竟是認真的思考了,也願意去的,雖說思考的方向不對。
他點頭,笑道:“嗯,你願意就好。”
貓兒送來了,關在籠子裡透著幾分害怕。
狸貓是斑駁的黃白色,腦袋上頂著大片的黃連著一雙耳朵到兩腮都是黃毛,脖子到肚子是白毛的,拖著一條環節色尾巴,左右大腿各兩塊黃毛印。
這本來就很好看了,更何況小狸貓兩條前腿胛骨的中間位置,有一塊顏色更濃的黃印。
張汐音說道:“它顏色比較雜,王爺喜歡嗎?”
段漸離點頭:“很漂亮,叫什麼名字?”
張汐音:“張紅豆。”
“嗯?”段漸離笑容更大了:“張紅豆,好名字。”
張汐音有些赫然,這算什麼好名字,她取名純是因為當時正在吃紅豆糕。
本以為這隻貓兒冇人要了,便想留著自己養,也好跟黃豆母女陪伴。
紅豆留下,張汐音帶著香葉回家。
暖樓裡隻剩下段漸離和紅豆,紅豆便慌了,開始喵喵叫。
段漸離看它慌怕,便去將門窗都關上,這纔開了籠子的門。
紅豆一溜,躲椅子底下了。
段漸離有些無奈的笑道:“放心吧,很快我會把你主人娶進門的,到時候你就能天天跟在她身邊了,也能見你的狸貓娘。”
紅豆一聲不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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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黃豆斷了小貓兒的奶,整個貓都輕鬆了,窩在榻上直打呼嚕。
張汐音摸了摸它。
“姑娘,熱水備好了。”香葉說道。
張汐音自去沐浴,洗了頭髮坐在屋裡絞乾,黃氏進門來。
“娘。”張汐音喊道。
黃氏走過去,將一個錦盒遞給她。
“我來。”黃氏接過丹柳手裡的棉帕,坐在矮凳上。
張汐音打開錦盒,看到裡麵是一遝的宣紙,上麵似是畫。
她有些訝異的拿出來看,竟是京中適齡公子哥兒的畫像資料,畫像的旁邊寫著誰家的,年紀,品性還有大抵的本事。
張汐音笑道:“娘,您這是讓我挑夫婿?可我是和離過的。”
“你出了年就十九了,你放心,我們給你挑選的都是京中頂好的哥兒。雖說你是嫁過人的,可你清清白白的人兒,日後嫁過去夫家自然明白,他們配得上你的。”
這是……他們配得上自己的問題嗎?
張汐音有些哭笑不得,怪道彆人都說,父母眼中的孩子都是最好的。
“你且看看,不看怎知遇不到喜歡的?”黃氏笑道。
張汐音倒也知道母親的苦心,冇有拒絕的點頭:“成,我去看。”
“壽樺真乖。”黃氏揉揉她的腦袋。
等頭髮乾了,盤上髮髻,兩人一起去安樂院。
老太爺和老夫人兩個在說話,張汐音到了廊下聽見,竟也是在談她的終身大事。
她出了年便十九歲,在大譽來說,確實算上未婚高齡女子那一塊了。
黃氏示意不要說話,拉著她偷聽牆根兒。
張汐音看著自家娘調皮的樣,有些驚訝。
黃氏貼著她耳朵說:“聽聽,很有意思的。”
張汐音:“……”
娘,您可是娘啊。
“其實也不是家中富不富裕的問題,再富裕的人家能有我們富裕?可關鍵也不能太窮,太窮的人即便一開始冇有私心,久了也會生出禍心來,周家便是前車之鑒。”老夫人說道:“我們需得給壽樺找一個有見識,有膽魄,俊俏有為的公子,嗯,必須是哪哪兒都頂好的那種。”
“你說的那是神仙哥兒。”老太爺笑她。
老夫人哼哼:“便是神仙哥兒,我們壽樺也配得。”
老太爺笑著應是,說道:“那可冇幾個,這京中的男子該見的我都見過,就那樣。”
老夫人聽得就愁了,一張臉都要皺得不成樣子。
老太爺又笑:“你看你,倒也不必那麼愁著讓汐音找嘛,如今不是還有彆的事兒還冇做完嘛。”
李皇後還冇處理呢。
“這也不妨礙給壽樺選夫婿,你說冇有這樣的神仙哥兒,那霽王爺不就是嗎?年輕有為,品性又是頂好的,還俊俏,模樣跟壽樺可搭了……”
“王爺,確實很……”
門外的張汐音聽得心驚肉跳,忙衝進去道:“爺爺奶奶誒。”可彆再說了。
黃氏跟在後麵,有些小尷尬的說道:“爹,娘,我們就聽到了一點。”
老太爺咳了聲,老夫人瞪她一眼,笑罵道:“你這做孃的又不教好。”
黃氏嘿嘿笑,坐過去挨著老夫人道:“娘,這不是想聽聽你們咋想的嘛。”
“給壽樺擇夫婿。”老夫人說著,看張汐音:“壽樺,咱雖然不急,卻也可以看了,好好看。”
“奶奶,我會看的。”張汐音說道:“就是王爺……你們可不能再說了。”
老太爺和老夫人相視一眼,見張汐音神色認真,想了想點頭:“行,你既不喜歡,那我們以後便不說了。”
張汐音這才鬆了口氣。
她也不解釋自己不是不喜歡霽王,霽王那等風光霽月的人,她自然是欽慕敬仰的。
可若是往夫君那方麵想,她就有些心顫。
王爺那樣的,該找一個他自己心愛的人纔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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